三藐

【巍生素】小欢喜

　　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，唯有一点小欢喜。

　　*

　　傍晚罗浮生和他的兄弟们在龙大附中的操场上打着篮球，这会儿还是暑假，只有高三先开学进行了考试，操场上人也不多，罗浮生忽然听见一阵惊天动地的爆哭，他扭头一看，果然来自他家洪澜大小姐。

　　“喂，又怎么啦？”罗浮生赶紧跑过去安慰。他就这一个妹妹，现在正一屁股坐在塑胶操场上若无旁人的大哭，罗浮生这叫一个心急。

　　“沈巍...沈巍欺负我！”洪澜哭了半天，才抽泣着说出话来，“他躲着我，还、还不要我礼物...”

　　“沈巍？”这名字洪澜最近念叨八百遍了，小姑娘情窦初开，对象竟然是研究生毕业刚刚调来龙大附中的新老师。

　　“行了你别哭了，我找他去。”

　　罗浮生安顿好洪澜，气势汹汹地冲进教师办公楼，看见一间办公室的门卡上写着沈巍两个字，他毫不客气砰砰砰地拍着门，门打开，沈巍站在门后面。

　　还有点好看呀，沈老师西装穿得整整齐齐，还戴着眼镜，看起来斯斯文文的。

　　咳，干正事，罗浮生回过神来。

　　“你就是沈巍？”

　　“这位同学，你有什么事？”

　　“你知道洪澜是我妹妹吗？”

　　“不知道。”

　　笑话，竟然还有人不知道...罗浮生气不打一处来，“那我告诉你，洪澜是我罗浮生罩着的，你不许欺负她！”

　　罗浮生？这个名字在他新收到的分班表上，沈巍挑挑眉。

　　“我从来没听说过洪澜这个人，何来欺负一说？”

　　“你...”好小子，跟我这装模作样呢。罗浮生跳得三丈高，“有个女孩儿天天在办公室门口等你，你为什么躲着她？她想送给你礼物，为什么不收下？”

　　“我...”沈巍直觉得莫名其妙，“现在已经高三了，你们这些孩子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，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。”

　　高三高三，老师说的家长喊的天天都是高三！去你妈的高三！罗浮生恨恨地把篮球砸在地上。

　　

　　*

　　高二的暑假其实只放了一个月，八月份的日头无休无止地烤灼着大地，高三苦逼的学生们在闷热的教室里强打着精神上课。假期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分班考，说是要因材施教，不出所料，罗浮生被分到了基础班，说不好听一点，也就是差班了。

　　对于被分在哪个班级罗浮生是无所谓的，他对学习向来不是很上心，成绩中下，和所有老师关系都不太好，是容易挨骂做反面典型的一类学生。新班主任还没来，同学们吵吵嚷嚷地往教室里搬着东西，争着前排靠近黑板的位置。罗浮生自觉坐到教室最后一排翻着漫画，心情挺放松，但是讲台上出现的人差点让他从椅子上摔下去。

　　“静一静。大家好，我是你们的新班主任沈巍，希望高三这一年我们一起努力，拼搏出好的结果，给自己的人生交一份满意的答卷。”

　　“好！”台下一片鼓掌，地中海和大肚的油腻大叔见多了，这么温润如玉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老师还是第一次见到，同学们疲惫的目光被重新点亮，更有许多妹子找到了每天早起上学的动力。

　　罗浮生有一下没一下地跟着大家鼓着掌，脸上堆着笑，心里却是一万头草泥马奔跑过。之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他态度那么不好，这家伙不会给我小鞋穿吧。

　　罗浮生心里打定主意，高三这一年尽量降低在他面前的存在感，保持距离，做个透明人。

　　“谢谢大家。我在课前比较了大家上高中以来的成绩动态图，发现罗浮生同学成绩比较稳定，理论上来说数次的排名都应该是我们班的第一，新学期我想委任他做学习委员。”

　　？？？罗浮生在后排拼命摇着小圆手。

　　“那请罗浮生同学发放一下分班考的各科成绩单，我开多媒体。”沈巍微微一笑，台下少女尖叫。

　　罗浮生顶着没睡醒的鸡窝脑袋上台，硬着头皮接过沈巍手里的成绩单，开始干学习委员的活儿。

　　沈巍教的是语文，理科班学生本来对语文就不太重视，偷偷刷理综题的大有人在。但沈巍讲的有条有理，经典掌故信手拈来，一节课下来，连罗浮生都忍不住抬起头跟着沈巍的节奏在文言文下面写写画画，做着笔记。

　　

　　“沈巍，不是，沈老师！”下课后罗浮生在走廊上追上沈巍，侧身张开双手拦住他，“我吧就不是当学习委员的料，你给我撤了吧。”

　　“为什么？”

　　这还要问为什么吗，虽然罗浮生羞于承认，但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，“从小到大所有老师都说我爱调皮捣蛋，成绩也不好，哪儿当过学习委员啊，别再把同学们带坏了。”

　　“所以你接下来要好好努力，给同学们做个榜样。”

　　“沈老师你再考虑考虑吧！”

　　“不考虑了，你一定可以。”沈巍拍拍罗浮生的右肩，大步流星地走了。

　　罗浮生愣在走廊上，看着沈巍离开的背影，不由自主也用左手拍了拍沈巍刚刚拍过的右肩。

　　我可以吗，从小被老师们骂到大的罗浮生真的可以吗？　　

　　*

　　罗浮生固然是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，但奈何一来不是学习的料，坐在书桌前四个小时，这知识就是进不去脑子；二来他作为龙高一哥，道儿上的事太多需要他处理，兄弟们都等着他呢。

　　接了个电话后，他和洪澜如上这般的说了一番，就在晚上十点潇潇洒洒地出门了。

　　他妈的，这回真不过瘾，罗浮生十点出门，十一点却被按在了警察局里。他还在急着赶去打架的路上，两帮人就没搂住火，已经打得昏天黑地，他到现场的时候，打架基本结束了，两败俱伤，人在地上躺了一片。罗浮生正一头雾水，警笛声由远及近，向他们宣告他们已经被包围了。

　　一群高中生打架，没造成太大的影响，把领头几个处罚了，剩下的做个笔录，写个检讨书就差不多了。

　　罗浮生嬉皮笑脸贴近一个穿制服的，“警察叔叔，我看这儿没什么事了，能不能先走了呀？”

　　“走什么走？都是高中生吧，让班主任过来领人。”

　　“啊？”

　　“让你班主任过来确认一下你的身份信息，然后写检讨书留档。”

　　罗浮生再不情愿，为了早点出去也只好在警察的注视下拿起手机，拨通了沈巍的电话。

　　“喂，你好？”电话那头沈巍的声音有些干哑。

　　罗浮生一看墙上的钟，已经十一点半了，这个点打电话给人家，还真的有些过意不去。

　　“沈老师，我是罗浮生，您是不是在休息啊？”

　　“浮生？我在备课，什么事？”

　　“您...方便来一下龙城派出所吗？”

　　什么破规定。罗浮生颓废地坐在派出所的小板凳上看着秒针一格一格的跳跃，想到又要挨沈巍一顿训就心里乱糟糟的。

　　“罗浮生！你大晚上不在家里好好待着，怎么跑派出所来了？”沈巍停好车，一路跑着过来，终于在走廊最里面的民警办公室找到像霜打了的罗浮生。

　　“你是罗浮生班主任吧，他参与了一场打架斗殴，不过不是主要人员，按照规定你来核对一下他的身份信息，各写一份检讨书留档，人就可以带走了。”

　　“你还有没有一点学生的样子！打架斗殴多危险的事情，弄伤自己怎么办！你快成年了，要对自己负起责任你知道吗！”

　　沈巍训人的样子可凶了，一双眼透过镜片写满了愤怒，声音也不似平常温柔，让人听了都要抖三抖。

　　本来还觉得这么迟把人从家里叫出来挺对不起沈巍的，但是迎面就这么劈头盖脸一顿骂，和那些喜欢落井下石的老师有什么区别啊。罗浮生混不吝的脾气上来，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，梗着脖子回击“你、你是我谁啊，凭什么管我啊！”

　　罗浮生刚吼完这句话，又觉得好像不太对，果然沈巍正对着自己使眼色，示意自己冷静一点，旁边的民警听得津津有味——原来训人是演戏给他看呢。

　　沈巍还在一边虎着脸对叛逆小孩进行思想教育。

　　“我凭什么管你？！你是一个高三学生，第一要义就是学习，成天里打架斗殴，还闹到警察局来，在违法的边缘徘徊，你自己想想错了没有！”

　　“对不起，沈老师我错了，警察叔叔我错了...”大丈夫能屈能伸，为了赶紧回家，罗浮生牺牲一下装个可怜也没什么，马上噘着嘴服了软。

　　“行了行了，沈老师，我看你对待学生还挺严格的，学生态度也不错。你们两一人写一份检讨书，再签个字就行。”

　　八月中的十二点，沈巍和罗浮生一人一张A4纸，苦哈哈地派出所的办公桌前排排坐写检讨。

　　“您这是第一次吧？”罗浮生从小写检讨，对检讨书的套路样式都十分得心应手，在纸上龙飞凤舞，没一会就写了大半张。他拿手肘碰碰沈巍，害沈巍纸上唰地拉出一行墨迹。

　　“检讨书就不要写得这么端正了吧？”罗浮生看沈巍正用钢笔一笔一划地对自己进行深刻反省，字好看是好看，就是实在写得慢了点。

　　沈巍没抬头，“罗浮生同学，请端正你的态度。”

　　“好好好...”

　　“行了，这检讨书我们留着存档，沈老师的教师证你收好。像他们这么大的孩子叛逆得很，学校还得多进行教育，警民相互配合。”

　　“我知道了，一定加强教育，辛苦你们了。”沈巍再三抱歉，和民警告别，拎着罗浮生走出派出所。

　　出了派出所，罗浮生忽然有一种恢复自由身的感觉，没想到外面的空气这么清新，虽然已经很迟了，但万籁俱寂，别是一番光景。罗浮生在夜空下伸了个懒腰。

　　“沈老师，演技不错嘛。如果你还想训我呢那些大道理我也都懂，你就免开尊口啦。”

　  “你等等。”

　　罗浮生还没反应过来，沈巍跑进派出所边上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，带了瓶云南白药出来。

　　沈巍握住罗浮生的胳膊，冰凉的药水喷在他肘关节的位置，罗浮生出于生理反应把手往回缩，但马上被沈巍拉回来，用温暖又宽厚的手掌按摩着伤处，有点疼，但慢慢消解开去。

　　“这里是怎么伤到的，这么一大片淤青？”

　　“啊...没在意。”

　　“上了药要再按摩一会儿，好得快。”

　　“我没事。”

　　“听话。”

　　“哦...”罗浮生乖顺地任沈巍低着头给自己的肘关节按摩，他皱着眉，像是有些愠恼，但眼底又是无限温柔，小豹子自己舔舐伤口惯了，忽然有人对自己这么温柔，还挺难为情的。

　　但这感觉真好。今晚月色真美。

　

　　*

　　噔噔噔，早晨七点钟不到，沈巍的办公室门被敲响。

　　“进来。”

　　“早上好呀沈老师。”罗浮生这家伙终于学会了好好敲门。他拎着两袋热气腾腾的早餐，笑意盈盈的站在办公室门口冲沈巍招手，千篇一律的蓝白校服却衬他的气质，一头小卷毛连发丝儿都散发着青春活力，

　　“太阳从西边出来了，浮生同学今天这么早到校。”

　　沈巍一边笑着打趣他，一边把窗户打开通通风，给绿植洒点水，再看看每个同学各科的成绩波动，想想怎么和他们沟通。高三了，学校把毕业班班主任这个重担交给他，他必须给他的学生们保驾护航。

　　罗浮生自来熟地把边上的椅子般过来，在沈巍对面坐下。“我呀，给你带早餐来了，昨天还没谢谢你呢。”

　　他帮沈巍把一沓沓厚厚的试卷挪开，张罗着把两袋生煎打开，他对吃的很讲究，还打包了醋碟，一瞬间办公室里香气四溢，是从来没有的食物香气。饶是沈巍吃的清淡，早餐不吃油腻的东西，也觉得有些饿了。

　　“牛记生煎，这是老字号，可好吃了！”罗浮生给沈巍夹起一个生煎包，薄薄地蘸了一层醋，用勺子盛着递给沈巍，“这吃生煎啊，一咬二吸三吞，先咬开皮儿，啜一口里面的汁水，在把一整个生煎放嘴里嚼，那才叫美味呢！”

　　“这么多讲究。”沈巍点点头，照着罗浮生说的方法，轻轻咬破白得透明的薄面皮，里面的汁水争先恐后地涌出来，啜一口，汁水不油不腻，沈巍正要把整个生煎放嘴里的时候，罗浮生在破开了的生煎里淋了一点点醋，趴在桌上眼巴巴地看着沈巍。

　　鲜肉的香味混合着刺激味蕾的香醋，沈巍点了点头，“嗯，好吃。”

　　“是吧，我吃生煎这么多年，这我独家秘方。”

　　人小鬼大，沈巍轻轻笑了一下。

　　“哦我知道了，你一定会像我们教导主任那样，说‘罗浮生啊，你要是把这些心思放在读书上，重点大学还不是随便你考？’”

　　小孩在他面前挺着个大肚子惺惺作态，别说，学的真像，沈巍一个没忍住，差点把生煎的汁水喷出来。“对了，你是骑摩托车来上学的吧。”

　　“不危险不危险，我戴了头盔，绝不会出意外！”

　　沈巍微微皱了眉，这孩子，为什么总是以为老师要约束他，责怪他呢。沈巍换了种轻松地口气，漫不经心地好像在和朋友说话。

　　“我挺喜欢骑哈雷的，以后我们一起压马路去。”

　　“我去！沈老师你也懂哈雷，遇见知音了！”罗浮生眼睛一亮，不自觉地站起来蹲在椅子上，像个皮猴儿似的两条胳膊搭在膝盖上，饶有兴趣地看着沈巍。沈巍轻轻摇头笑了，罗浮生忽然才察觉到自己兴奋地忘了形，微微红了脸，假装咳嗽一声，乖顺地在椅子上坐好，还好沈巍似乎并不在乎。

　　“俄罗斯有个‘哈雷日’，去年8月5号我在圣彼德堡游学的时候正好赶上，和当地人一起骑着哈雷在纳瓦斯基街参加游行，还挺壮观的。”

　　“不是吧沈老师，你居然...真是太难以想象了！”

　　沈巍还是轻轻笑着，但这个笑容明显表示出受到小朋友的崇拜他心里颇为受用。沈巍想让罗浮生知道老师也是鲜活的人，活了快三十年，不至于除了读书和教训学生，其他爱好全无吧。

　　“沈老师我猜你喜欢TOURING旅行车系吧，低速操控，耐久度高，驾乘宽阔。我喜欢SOFTALL软尾车系，简单，强劲，外形融合了传统和创新，轰鸣的效果也特别好！”罗浮生搓搓手，说得兴高采烈。

　　“其实对良好的驾驶工具的追求自古有之，李白就特别喜欢马，他写过‘龙马花雪毛，金鞍五陵豪’还有‘骏马骄行踏落花，垂鞭直拂五云车’。表面上是写马，其实是写人，骑着高大健壮的良马踏步行走在落花上，马上的人负剑西行，平时快意恩仇，战时投军报效国家，这就是‘事了拂衣去，深藏身与名’的侠客精神。”

　　沈巍慢慢把话题引到了他的本行上，罗浮生却还是被牢牢地吸引着，脑子里一会儿是骑着哈雷压马路的沈巍，一会儿是白马啸西风的李白，半天回不过神来，缓缓吐出一句。

　　“太酷了吧。”

　　“先上课去吧，我们以后再聊。”

　　“好嘞，那，沈老师再见！”罗浮生开开心心和沈巍道别，到了门口又折回来乖乖的把装过生煎的袋子抓在手上带出去，用力挥了挥手。

　　今天早晨的阳光格外好，罗浮生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蹦蹦跳跳跑回教室，他嘴里哼着歌，自己也没在意是什么，可能是太阳当空照，花儿对我笑吧。

　

　　*

　　不论大家愿不愿意，紧张的高三还是如火如荼地开始了，

　　时间过得很慢，慢到做完一张数学卷子要花好几个小时，慢到每提高一分就要用尽很大很大的力气，慢到沈巍在讲台上布置作业，罗浮生一笔一划地用粉笔把作业写在黑板上，看着沈巍的侧脸他觉得时间静止，窗外聒噪的蝉鸣变得微弱，连风扇的扇叶好像都停止转动了。

　　时间又过得很快，两个半小时罗浮生写得手都酸了也写不完一份理综卷，黑板上的倒计时由罗浮生负责，300转眼变成200，很快又要到100，十位数从9到1也不过是几场考试，时间流逝的那么潇洒又无情，他用黑板擦擦掉数字的时候手都会抖。太快了，实在太快了。

　　那个课间沈巍过来从身后握住他的手，粉笔在罗浮生掌心，罗浮生的手在沈巍掌心，他们一起在黑板右上角上写出一个刚劲的100。同学们低着头做卷子，纸张在他们手里翻的沙沙作响，而楼下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没心没肺的笑啊闹啊，觉得高考还是很遥远的事情。沈巍贴着罗浮生的耳朵告诉他，别紧张，要做到时间流逝而我心安，况且，还有老师在。

　　这小半年，罗浮生对学习开始上心，进步也很大，每一次考试都稳步提高，先是稳稳踏上了本科线，后来五百分不成问题，现在不出意外的话可以上六百分。至于他和沈巍的关系，沈巍是他生命里第一个能把枯燥的古文上得那么好的老师，是第一个愿意告诉他“你可以”的老师，也是第一个认真地倾听他的兴趣爱好，包容他一切不完美的朋友。从陌生到熟悉，从师生到朋友，从排斥抗拒到倾慕依恋，罗浮生心里甚至对沈巍还有一点非分之想。

　　

　　百日誓师大会上，同学们迅速在操场上集合，以班级为单位站成几个方正，罗浮生和沈巍一起站在队列的前面，在校长的带领下，几千名同学们一遍一遍喊出口号。

　　“破釜沉舟博他个日出日落，背水一战拼他个无怨无悔！”

　　“破釜沉舟博他个日出日落，背水一战拼他个无怨无悔！”

　　“破釜沉舟博他个日出日落，背水一战拼他个无怨无悔！”

　　振奋人心的音乐和嘹亮的口号在操场上激荡，每一个同学都喊出自己的全身力气，脖子间的青筋凸起，紧紧攥着拳头，他们要为自己的十年寒窗画一个完美的句号，为下一段的征程扬帆起航。罗浮生像棵挺拔的小白杨般抬头挺胸，面色庄重，眼眶微微湿热，透露着如鲸向海的渴望和毫不掩饰的野心，他身后，是一片广阔无垠、任他翱翔的天地。

　　彩色的气球发到每位同学手上，按照学校的传统，同学们在气球上写下自己的愿望。

　　沈巍巡视一圈，在罗浮生面前停下，饶有兴趣地看着神圣地在气球上写写画画的罗浮生。“浮生，能看看你的愿望吗？”

　　“沈老师，给！”罗浮生抬起头，清澈的眼神撞进沈巍温柔的眼波，心神一荡，又大大方方把粉色气球递给沈巍，上面马克笔的痕迹还没干，罗浮生觉着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，低下头瞄着鞋尖。

　　LCU，沈巍知道这是龙城大学的缩写，至于背面还有一个SW和一个小爱心，沈巍也了然于心。

　　广播台上响起校长洪亮的声音，“请同学们放飞自己的青春理想，拥抱身边的同学，给予彼此最诚挚的祝福！”

　　一千多个彩色气球在踌躇满志的同学们手里释放，带着青春的色彩摇摇摆摆飞上湛蓝的天空，乘风踏浪，不惧昨日的孤独迷茫，飞向更高更远的未来。阳光下每个有梦想的人，都熠熠生辉。沈巍转身把罗浮生拥入怀里。

　　“浮生，你的两个愿望都一定会实现。”

　　

　　小小欢喜陪我们经历成长，全新的世界正等你前往，我的爱属于你，而你属于明天。